贝塔朗菲的一般系统论

系统的存在是客观事实，但人类对系统的认识却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对简单系统研究得较多,而对复杂系统则研究得较少。

直到20世纪30年代前后才渐渐形成一般系统论。一般系统论来因为生物学中的机体论，是在研究复杂的生命系统中诞生的。

1925年英国数理逻辑学家和哲学家阿弗烈·诺夫·怀海德在《科学与近代世界》一文中提出用机体论代替机械决定论，觉得只有把生命体看成是一个有机整体,才可解释复杂的生命现象。系统思维最早显现在1921年建立的格式塔心理学，仍在工业心理学研究中1958年Parry J.B.提出了系统心理学(system psychology)的词汇与概念。

1925年美国学者A.J.洛特卡发表的《物理生物学原理》和1927年德国学者W.克勒发表的《论调节困难》中先后提出了一般系统论的思想。

1924～1928年奥地利理论生物学家L.von贝塔朗菲多次发表文章表达一般系统论的思想,提出生物学中有机体的概念，强调务必把有机体当作一个整体或系统来研究，才可发现不同层次上的组织原理。他在1932年发表的《理论生物学》和1934年发表的《现代发展理论》中提出用数学模型来研究生物学的方法和机体系统论的概念，把协调、有序、目的性等概念用于研究有机体，形成研究生命体的三个基本看法，即系统看法、动态看法和层次看法。

1937年贝塔朗菲在芝加哥大学的一次哲学讨论会上首次提出一般系统论的概念。但受于当时生物学界的阻力，没有正式发表。1945年他发表《有关一般系统论》的文章,但不久毁于战火,没有引起民众的注意。1947～1948年贝塔朗菲在美国讲学和参与专题讨论会时更深一步阐明了一般系统论的思想，表示不论系统的具体种类、构成部分的性质和它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存在着适用于综合系统或子系统的一般模式、原则和规律，并于1954年发起成立一般系统论学会(后改名叫一般系统论研究会),促进一般系统论的成长,出版《举动科学》杂志和《一般系统年鉴》。尽管一般系统论差不多是与控制论、信息论同期显现的，但直到60～70年代才承受民众的重视。

1968年贝塔朗菲的专著《一般系统论──基础、发展和应用》，归纳了一般系统论的概念、方法和应用。1972年他发表《一般系统论的历史和现况》，尝试从新定义一般系统论。贝塔朗菲觉得，把一般系统论局限于技术方面当作一种数学理论来说是不适宜的，由于有很多系统困难不能用现代数学概念表达。

一般系统论这一术语有更大量的内容，包含极大量的研究领域，其中有三个首要的方面。①有关系统的科学：又称数学系统论。这是用精确的数学语言来描述系统，研究适用于一切系统的根本学说。②系统技术：又称系统工程。这是用系统思想和系统方法来研究工程系统、生命系统、经济系统和社会系统等复杂系统。③系统哲学:它研究一般系统论的科学方法论的性质,并把它上升到哲学方法论的地位。贝塔朗菲企图把一般系统论扩展到系统科学的范畴，差不多把系统科学的三个层次都包含进去了。但是现代一般系统论的首要研究内容尚局限于系统思想、系统同构、放开系统和系统哲学等方面。而系统工程专门研究复杂系统的组织管理的技术，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并没有包含在一般系统论的研究规模内。

一般系统论的要点

贝塔朗菲一般系统论的要点如下：

系统是若干事物的集合，系统反应了客观事物的整体性，但又不简单地等同于整体。由于系统除了反应客观事物的整体之外，它还反应整体与部分、整体与层次、整体与结构、整体与环境的关系。这就是说，系统是从整体与其要素、层次、结构、环境的关系上来揭示其整体性特质的。要素的无组织的综合也可以形成整体，但是无组织状态不能形成系统，系统所具有的整体性是在一定组织结构基础上的整体性，要素以一定方式相互联系、相互作用而形成适当的结构，才具备系统的整体性。整体性概念是一般系统论的核心。

系统的性质不是要素性质的总和，系统的性质为要素所无；系统所遵循的规律既不同于要素所遵循的规律，也不是要素所遵循的规律的总和。然而系统与它的要素又是统一的，系统的性质以要素的性质为基础，系统的规律也必定要通过要素之间的关系(系统的结构)体现出来。存在于整体中的要素，都必定具有组成整体的相互相关的内在依据，所以要素只有在整体中才可体现其要素的意义，一旦失去组成整体的依据它就不成其为这个系统的要素。归结为一句话就是：系统是要素的有机的集合。

系统的有机关联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系统的动态性包含两方面的意思，其一是系统内部的结构情况是随时间而改变的；其二是系统必定与外部环境存在着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换。比如生物体维持体内平衡的重要基础就是新陈代谢，假使新陈代谢停止就代表着生物体的死亡，这个作为生物体的系统就不复存在。贝塔朗菲觉得，事实存在的系统均为放开系统，动态是放开系统的必然表现。

系统的结构、层次及其动态的方向性都显示系统具有有序性的特质。系统的存在必然显现为某种有序状态，系统越是趋向有序，它的组织程度越高，平稳性也越好。系统从有序迈向无序，它的平稳性便跟随减弱。完全无序的状态就是系统的解体。

为了避免误解(首要是避免与古人的“目的论”混同)，也有人把它称为“预决性”。贝塔朗菲觉得，系统的有序性是有一定方向的，即一个系统的成长方向不仅取决于偶然的事实状态，还取决于它本身所具有的、必然的方向性，这就是系统的目的性。他强调系统的该种性质的广泛性，觉得无论在机械系统或其余任何类型系统中它都广泛存在。

一般系统理论的趋势及特点

系统理论当前已经显现出几个值得注意的趋势和特点。

第一，系统论与控制论、信息论，运筹学、系统工程、电子计算机和现代通讯技术等新兴学科相互渗透、紧密结合的趋势；

第二，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正朝着"三归一"的方向发展，现已清晰系统论是其它两论的基础；

第三，耗散结构论、协同学、突变论、模糊系统理论等等新的科学理论，从各方面丰富发展了系统论的内容，有必要概括出一门系统学——作为系统科学的基础科学理论；

第四，系统科学的哲学和方法论困难日益引起民众的重视。在系统科学的这些发展事态下，国内外很多学者努力于综合各种系统理论的研究，探索建立统一的系统科学体系的渠道。一般系统论创立者贝塔朗菲，就把他的系统论两部分。他的狭义系统论与广义系统论两部分。他的狭义系统论着重对系统自身执行分析研究；而他的广义系统论则是对一类有关的系统科学来理行分析研究。

其中包含三个方面的内容：1.系统的科学、数学系统论；2.系统技术，涉及到控制论、信息论、运筹学和系统工程等领域；3.系统哲学，包含系统的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等方面的内容。

有人提出试用信息、能量、物质和时间作为体基本概念建立新的统一理论。瑞典勘探德哥尔摩大学萨缪尔教授1976年一般系统论年会上发表了将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综合成一门新学科的设想。在该种情形下，美国的《系统工程》杂志也改称为《系统科学》杂志。我国有的学者觉得系统科学应包含"系统概念、一般系统理论、系统理论分论、系统方法论(系统工程和系统分析包含以内)和系统方法的应用"等五个部分。我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教授。多年努力于系统工程的研究，十分重视建立统一的系统科学体系的困难从1979年至今，多次发表文章表达他形成是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相并列的一大门类科学，系统科学象自然科学一样也区分为系统的工程技术(包含系统工程、自动化技术和通讯技术)；系统的技术科学(包含支筹学、控制论、巨系统理论、信息论)；系统的基础科学，(即系统学)；系统观(即系统的哲学和方法论部分，是系统科学与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连接的桥梁四个层次)。这些研究显示，不久的将来系统论将以崭新的整面貌矗立于科学之林。

一般系统论的成长趋势

贝塔朗菲创立的一般系统论，从理论生物学的角度归纳了人类的系统思想，运用类比和同构的方法，建立放开系统的一般系统理论。他创立的一般系统论属于类比型一般系统论，对系统的有序性和目的性并没有做出满意的解答。

苏联学者A.И.乌耶莫夫提出参量型一般系统论。他觉得贝塔朗菲的一般系统论是用同构和同态等类比形式创立的，在事实运用中承受适当的制约。民众已经发现50多种独立的类比形式，其中很多可以用于发展类比型一般系统论，所以该种理论还可以得到发展。但对不同的系统执行类比,不是建立一般系统论的唯一渠道。参量型一般系统论是用系统参量来表达系统的原始信息，再用电子计算机建立系统参量之间的联系，进而确定系统的一般规律。

一般系统论发展中显现的其他重要领域是数学系统论或一般系统的数学理论。其代表人物有M.D.梅萨罗维茨、A.W.怀莫尔和G.J.克利尔。

我国学者林福永教授1988年提出和发表了一种新的一般系统论，称为一般系统结构理论。一般系统结构理论从数学上提出了一个新的一般系统概念体系，尤其是揭示系统构成部分之间的相关的新概念，如关系、关系环、系统结构等；在此基础上，抓住了系统环境、系统结构和系统举动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及规律这些一切系统都具有的共性困难，从数学上证明了，系统环境、系统结构和系统举动之间存在固有的关系及规律，在给定的系统环境中，系统举动由系统基层次上的系统结构决定和支配。这一结论为系统研究给予了精确的理论基础。在这一结论的基础上，一般系统结构理论从理论上揭示了一连串的一般系统原理与规律，处理了一连串的一般系统困难，如系统基层次的存在性及特性困难，能否存在从简单到复杂的自然法则的困难，以及什么是复杂性根源的困难等，进而把一般系统论发展到了具有精确的理论内容而且能够有效处理事实系统困难的高度。

一部分物理学家、生物学家和化学家仍在各自的领域中沿着贝塔朗菲开创的放开系统理论深入研究一般系统论，并得到了有关复杂系统的一连串重要规律。其中最著名的有：I.普里戈金的耗散结构理论，M.艾根的超循环理论和H.哈肯的协同学，拉兹洛的广义进化论等，以及中国学者曾邦哲的结构论-泛进化论、邓聚龙的灰色系统论、吴学谋的泛系论、张颖清的全息生物学等系统理论。

一般系统论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的区别

贝塔朗菲的一般系统论是在20世纪40年代提出来的。这一理论建立的背景是经典科学的两个分支的基本观念在科学思想的领域内占领统治地位。一个是牛顿力学，它的机械决定论的世界观和线性的思维方式使它倡导对事物作分解的还原式的研究。其他是热力学，诚然依旧平衡态的或近平衡态的热力学，由于它瞩目于热力学第二定律引起的世界的无序化、离散化的趋向，致使局限于对事物的大数的统计的认识。所以贝塔朗菲在其代表作《一般系统论》中称：当时确立了“严格机械决定论的自然观”，“它表示，宇宙是建立在随机地、无秩序地运动着的无个性粒子活动的基础上的。这些粒子受于数量极大，才造成了统计性的秩序和规则”。这“致使我们差不多把所研究的每样东西都当作由分离的、零散的部分或原因所构成”。贝塔朗菲是个理论生物学出身的学者，他说他痛感觉到“当时流行的机械论方法所忽略的并起劲地加以否定的，正是生命现象中最基本的那些东西”。而生命的基本特质是组织，这显示它的各个部分相互作用，组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即生命有机体。“机械论世界观把物质粒子活动当作最高实在”，所以有机体的概念完全处在它的视域之外。贝塔朗菲笃定：“经典物理学在无组织的复杂事物的理论发展上是非常成功的。……该种无组织的复杂事物的理论最终归结为随机和几率定律以及热力学第二定律。相反，今天的基本困难是有组织的复杂事物”。在新生的生命科学、举动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成长中到处都冒出了有机体和组织性的困难，“所以现代科学提出的一个基本困难是有关组织的一般理论”。贝塔朗菲觉得一般系统论的建立能够满足该种需要。

但是系统论据以提出的思想背景(或语境)也制衡了它的基本观念：用机体论的模式来代替机械论，将生物系统中构成部分之间动态相互作用的规律性概括为一般系统的规律性。贝塔朗菲说：“我曾提出一种生物学的机体论概念，它强调把有机体作为一个整体或系统来考虑 ”，他所做的“不妨简称为机体论革命，它的核心是系统的观念”。总之，贝塔朗菲把整体性作为系统的核心性质，而他把生物体的机体性看为该种整体性的典范。他对生物整体性作了如下的论述。物理的组织是由先已存在的分离的要素如原子、分子等发生的联合，而生物的整体则是由原来未分的原始整体分化为在结构和功能上彼此分异的各个专门化部分然后再造成它们的协作。他说：“只有从仍未分化的整体状态转化到各构成部分的分化状态上才或许有进步，但这就代表着各构成部分被固定在某种机能上。所以，渐进分异也就是渐进机构化。”“机构化”使生物系统的构成部分发生了分离化的趋向。“但是，在生物学领域中，机构化决不是完全的。尽管有机体部分地机构化了，但仍维持为一个统一系统。”这是由于“中心化原理在生物学领域中有特殊重要的意义。渐进分异往往与渐进中心化相联系”。这两种看来相互冲突的现象的联系是怎样达到的呢?这是由于在渐进机构化的过程中，所形成的各部分之间 “存在着等级秩序”，“某些部分得到支配作用而决定整体的举动”，如此“统治部分和下面的从属部分发生了”，如生物体“受神经系统最高中心支配和统辖”。该种中心化保证了系统的整体性不变。“同期，渐进中心化原理就是渐进个体化的原理。‘个体’可以定义为中心化的系统。严格地说，在生物学领域这是一种极限情形，导致在个体发育上和种系发育上近似地靠近该种情况，生长发育中的生物体通过渐进中心化愈来愈统一、‘愈不可分’”。受于中心化可以提升系统的整体性，所在贝塔朗菲的心目中中心化愈强的系统就是愈高级的系统，在生物界中也是中心化愈高的物种是进化程度愈高的物种，如他所说：“沿着进化的阶梯上升，中心化持续加强”。看来“个体”组成了贝塔朗菲系统观的最高境界，它实质上就是达到了集中统一控制的系统。依据这个看法，贝塔朗菲说：“……一群乌合之众是没有‘个体性’的，为了使一个社会结构同其他区别开来，务必环绕某一个体结合起来。依据这个重要理由，一个象湖泊或森林那样的生物群落就不是‘有机体’。由于个体有机体往往要在不同程度上形成中心。”在这一点上我们将于下面目睹圣菲研究所与贝塔朗菲背道而驰，它研究的恰好是多个体或说多主体的、无中心的系统，如生态系统(包含被贝塔朗菲看为非系统的生物群落)。

另一面我们目睹贝塔朗菲受于用系统论的机体来对抗机械论的粒子，过分强调了整体性、有序性和统一性的观念，而完全否定了局部性、无序性和分散性的观念。而受于他实质上把整体性、组织性的概念等同于“有序性”的概念，以致使系统论与机械论的对立差不多变成了有序性观念与无序性观念的对立，如他说：“物理学上的规律是‘无序的规律’”；“在19世纪和20世纪上半叶，世界被设想为无序的”，“当下我们正在谋求有关世界的其他基本看法——世界是组织”。无序性的确起消极的损坏的作用，但它也具有积极的促进重建的作用。以后埃德加·莫兰正确地表示组织性作为重组、发展的有序性事实上是有序性和无序性的统一。他特别强调“从噪声造成有序”的原理。事实上普里高津在他1969年发表的“耗散结构”理论中已包含无序性(随机性)的积极作用的观念，但贝塔朗菲在他的《一般系统论》的修订版中吸取了普里高津的“放开系统”思想而未接受这一观念。这里的核心困难在于要深刻地运用辩证法看法(即莫兰所说的“两重性逻辑”的原则)来把握有序性和无序性各自具有的两面效用。生物不能造成于绝对有序的环境里，所以我说过生物既因热力学第二定律而死，也因热力学第二定律而生。诚然，从总体认识发展的历史过程来说，贝塔朗菲该种认识局限性也是值得理解的。在经典力学和经典热力学统治科学思想领域的期间，宜于先用组织的有序性的观念来反对机械的无序性的观念；但在科学思想更深一步发展的过程中，认识应该从有序性和无序性根本对立的方面过渡到它们对立统一的方面。这符合认识的辩证法的正、反、合的成长过程。

圣菲研究所研究的系统与贝塔朗菲研究的系统大异其趣，这一点从霍兰在他的著作《隐秩序》一开篇所提示的现象中就可以看出，“……形形色色的纽约人每天消耗着大批的各种食品，全然不必担忧提供或许会断档。并不是只有纽约人如此生活着，巴黎、德里、上海、东京的居民也均为这样。真是不可思议，他们都觉得这是理所诚然的。但是，这些城市既没有一个什么中央计划委员会之类的机构，来安排和处理买入和配售的困难，也没有维持大批的储备来发挥缓冲作用，以便对付市场波动。假使日常货物的运输被切断的话，这些城市的食品保持不了一两个星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城市是如何在匮乏和过剩之间，巧妙地避免了具有损坏性的波动的呢?……我们再一次提出前面的困难：是什么致使城市能够在灾害持续而且缺乏中央规划的情形下维持协调运行。”作为圣菲研究所首要研究对象的复杂适应系统是非个体性系统，如社会系统、经济系统、生态系统、神经系统等。而且霍兰说他们的系统模型“描述单个自由主体怎样演化成多主体，又怎样从单个种子多主体变成有若干个多主体组成的特定的聚集体”。他说“由聚集形成的主体是一个核心特质，……纽约市这个复杂适应系统，可以用这些主体持续执行的相互作用很好地加以描述。……即使纽约呈现出多样性、持续改变、缺乏中央指挥，但无论是从短时间看依旧从长期看，它都维持了协调性，这是CAS(即复杂适应系统——引者)之谜的典型特质”。多个体的系统被圣菲研究所称为多主体的系统，由于其中的个体均为独立决策的举动主体，不受一个系统中枢的指挥。这个系统所以可以被称为是多中心的，甚至受于自为中心的主体是这样之多以致可以被称为“无中心”的。但是它们并没有所以是“一群乌合之众”，大量独立个体在相互作用的交往活动中却能彼此协调，维持一种宏观秩序，如在市场经济中大量商品生产者自发遵循价值法则活动所产生的现象。对复杂适应系统的研究就是要发当下群体活动中隐藏的秩序或说造成宏观秩序的隐藏的机制。在单独个体的举动活动中举动秩序是由指挥中枢公布的命令决定的，因此它是被意识到的、显著的。而在无中心的多主体大系统的运行中，秩序在多主体相互作用的关系中无意识地自发地达到，因此被称为“隐藏”的。

圣菲研究所的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是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来的。这时的学术思想背景与20世纪中叶对比已经有很大的不同。普里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已被提出，表明了耗散系统进化的随机性(不可预期，涨落致使有序)。混沌理论也已被提出，表示在具有非线性作用机制的决定论系统中也会造成内在的随机性、即无序性。在贝塔朗菲的时代，热力学第二定律致使的无序性只会引起民众的恶感，而当下民众目睹无序性与有序性必然有关，它仍在事物的进化过程中发挥必要的作用。这时圣菲研究所立意研究庞大的复杂的能动系统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利用各种机会发生进化的自组织的机制，它认识到正是无序性的存在才产生世界的复杂性。

依据圣菲研究所的学术领导人、诺贝尔物理学奖得到者盖尔曼的观点，世界的有序性首先来自基本的物理定律，其次还来自在宇宙的成长进度中所发生的被固定化的偶然事件所产生的规律(如在物理定律作用基础上附加特殊条件所形成的化学、生物学等的规律)。而世界的无序性则来因为基本定律所具有的“量子力学‘未知性’”和我们上面讲到的混沌现象。他说：“宇宙具有量子力学性质，这就是说，即便知道初始状态和物质的基本规律，我们也只能计算出一组宇宙各种或许历史存在的几率。……且量子力学未知性被相应地忽视不计，也依然存在着广泛的混沌现象，这里力学过程的结果受初始条件这样大的影响，以至于初始状态的微小改变会致使最后结果明显的不同。”圣菲研究所提出了著名的“混沌的边沿”的概念，混沌的边沿“结合混沌和秩序”，是“介于有序之力与无序之力之间的某种平衡”。盖尔曼表示：“位于有序与无序之间的条件不仅是造成生命的环境的特点，也是具有高度有效性与极大深度的生命本身的特点。”这显示复杂适应系统不仅造成于“混沌的边沿 ”，而且只有在“混沌的边沿”才可有效地运转。“外界环境务必表明出充足的规律性，以供系统用于学习或适应，但同期又不能有太多的规律性，以致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即一切按规律执行，系统没有发挥其能动性的余地，致使进化、创新不能发生——引者)。”“复杂适应系统在有序与无序之间的一个中间状态运转得最好。它们探寻由半经典领域中近似决定论所决定的规律性，同期从未知性(……)中获益，该种未知性在寻求‘更好’图式的过程中能够供应很大的帮助。适应性的概念能将‘更好’一词具体化……”。总之，环境中有序性和无序性的结合使事物发展具有多种机会，主体自身组织中有序性和无序性的结合致使主体的举动结构可以适应环境灵活改变，这两种条件的联合保证了适应系统可以在多种或许的举动方式中选择“较好的”举动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进而持续进步。该种情形体现了圣菲研究所复杂性理论的基本命题：“适应性造就复杂性”。复杂适应系统在适应生存环境的过程中在结构和功能上变得日益复杂，如盖尔曼所说：“复杂适应系统在形成之后……它们看好于探测出大批的机会性，开辟出高层次的复杂性与新型的复杂适应系统。”普里高津提出的“ 复杂性科学”实即他提出的用以代替作为“存在的物理学”的经典科学的“演化的物理学”。但普里高津的演化的物理学导致用耗散结构理论揭示了物理——化学系统的进化机制，而圣菲研究所则欲图用他们的“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来揭示生物层次以上的高级系统的进化机制。

当下我们目睹尽管贝塔朗菲的理论和圣菲研究所的理论都指向对系统的研究，但它们的原理迥异。贝塔朗菲的系统论研究的是一中心的个体，而圣菲研究所研究的是无中心的群体。贝塔朗菲的系统实施自上而下的集中控制，而圣菲研究所的系统实施由下而上的分散协调。前一种控制方式所以是预设的自觉的固定的，而后一种控制方式是后生的自发的演变的。前一种系统的活力之源在整体、中枢，是整体赋予部分以动力；后一种系统的活力之源在个体、基层——由于只有个体是故意识、有目的的积极活动的主体，是它们的交互作用形成了无意识的整体的宏观秩序。最后我想再揭示一下贝塔朗菲系统论与圣菲研究所系统论在“涌现”概念上的歧义。贝塔朗菲系统论的涌现概念即我们多年来熟知的那种涌现概念，其核心含义是；整体造成的孤立部分所不具有的崭新性质，事物构成的高层次对于低层次的不可还原性。而圣菲研究所的涌现概念如霍兰在他的《涌现》一书中所定义的已经有了“异味”：“涌现就是由简单的行动组合而造成的复杂举动”；“涌现现象的基本特质：简单中孕育着复杂”。霍兰还说：“本书的首要思想就是，对涌现的研究是与如此一种能力紧密联系的，即用比较少的一连串规则，去确定较大复杂领域的能力。”贝塔朗菲的涌现概念讲的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它的提出是为了反对化简或还原的方法；霍兰的涌现概念讲的是简单性和复杂性的关系，他对困难的提法使化简的思想跃然纸上。这是受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力争：个体在局部区域依据少数简单规则发生相互作用，就可以自下而上形成系统整体复杂有序的功能模式。其立论的一个实比如下：大雁南飞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并不是受于有一只领头鸟在指挥它们如此做，而是受于每只大雁在飞行中都遵循它和邻近大雁相互位置关系的一部分简单规则行动，所以鸟的群集如此的复杂举动完全可以从实行局部的简单规则中涌现出来。困难就在于寻到低层次个体间局域的相互作用的简单规则，进而“把对涌现的繁杂的观测还原为简单机制的相互作用”。即使在这些简单规则与它们所致使的复杂现象之间没有可理解的直接联系，民众依旧或许以某种方式寻到这些简单规则实施还原或部分还原。需要表明的是圣菲研究所的还原方式不是从整体还原到个体，而是还原到个体相互作用的简单规则，所以可以考虑说它尝试建立一种新型的还原论。总之，贝塔朗菲不可还原的涌现到圣菲研究所那里变成了可以还原的涌现，这一点也使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复杂性理论纳入系统论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