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预期乌克兰危机将如何发展,但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破裂不太应该迅速得到治愈。最起码,两国的贸易会长期承受严重影响。要了解世界经济在将来几个月和几年内或许如何运转,有必要看看冷战阶段发生的事情。很难作出精准的比较,但在那个时代,双方的总体经济实力是截然不同的。1979年,就在苏阿战争开始前,苏联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的9%。对比之下,西欧、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约占一半。
今天,俄罗斯约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 的 3%,而欧盟(当下包含东欧多部分地区)加之其余国家占 40%。所以,尽管双方在世界经济整体重要性上显著承受了中国崛起的挤压,但俄罗斯的利益却更深一步下滑。俄罗斯和欧洲的经济联系比俄罗斯和美国要紧密得多。俄罗斯是欧盟第五大出口目的地,仅次于美国、中国、英国和瑞士;欧盟是俄罗斯最大的出口目的地,紧随其后的是中国。另一面,俄罗斯甚至没有进入美国前25大出口目的地,而美国只买入了俄罗斯出口的5%。这与冷战阶段的情形大体类似。俄罗斯与欧洲的贸易关系组成与冷战期间类似。原材料向西移动,汽车、重型机械和药品等制成品向东移动。
在整个化石燃料时代,西欧一直依靠俄罗斯/苏联的石油和天然气。下图表明了自 1970 年迄今西欧在石油和天然气层面的自给程度。如您所见,其天然气提供(橙色)在此阶段稳健下滑,而石油(蓝色)一直从1990 年代中期以来朝著同一方向发展。现实情形是,西欧在北海的化石燃料产能一直不足够满足其持续上涨的需求:其天然气消费量在此阶段翻了一番,而石油需求量则上涨了四到五倍。当前的情形是西欧需求进口75%的石油和50%的天然气,俄罗斯满足了多部分需求。
假使这些是类似之处,我觉得当下和冷战时代之间有两个重要的区别。首先,我们生活在一个比以往任什么时候候都愈加世界化和一体化的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贸易开始上涨。今天,各国进出口总额占世界总产值的50% 以上,而 1979 年为 30%。
在冷战阶段,苏联也愈加封闭。其境内生产总值仅约3%来自出口,胜过一半出口至其余华约国家。俄罗斯当下愈加放开,出口占国内生产总值 的 25% 。受于这两个原因,俄罗斯比以往更容易承受环球制裁。
就像今天一样,美国一般比更依靠的欧洲人更痴迷于制裁苏联。在冷战的前几十年,美国对苏联的贸易禁运相当严厉,受于朝鲜战争(1950-53年)和1962 年古巴导弹危机等事件而降到最低位。随著 1970 年代的日益缓和,制约有所放松。比如,粮食不能自给自足的苏联在 1973 年作物歉收时获准买入大批美国小麦。
但在苏联入侵阿富汗后面,美国的制约又一次缩紧。1983年,罗纳德·里根总统准许了第 75 号国家安全决定指令,该指令利用经济阻力来制约苏联的外交政策和军事选择。更严格的贸易制裁致使与美国在多边出口管制协调委员会(COCOM) 上的盟友发生相当大的矛盾,特别是在石油和天然气设备出口层面。法国和日本尤其不高兴——与美国更紧密结盟的西德则更不高兴。这些国家和其余国家成功地游说逐渐增多的商品免于制约,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它们。今天对俄罗斯的贸易制约或许已经胜过了冷战期间的举措。俄罗斯当前是世界上受制裁最多的国家,自入侵以来已逾过伊朗和朝鲜,实行了差不多3,000 项新制裁。西方联盟面对的一个重要困难是,用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的话来看,欧盟是否推行“更深一步孤立俄罗斯的举措”。由于下一步或许是禁止石油和天然气出口,这疑似不太应该。
在苏联时代,制裁从未走到这一步。 即便美国(和英国)说服欧盟加入他们在3 月初引入的禁令——这已经告诉你一部分事情——也很难相信它会连续很长时间。想像一下,将您的能源消耗减半,但依然需要支付许多费用。假使真的发生了,这很或许会形成一个困难,即没有俄罗斯燃料的欧洲是否比没有欧洲机械和药品的俄罗斯连续更长时间。很难预期结果如何,但它会导致许多的通胀:很多人,包含我们这些靠讲师薪水的人,将必须认真寻求第二份工作。